大家对于“家”的定义是什么样的呢?
或者说得明确一点,你认为,什么是家?
是那个自己一直住着的房子,是那个房子里住的人,还是住在那里的时光?
你问我我的答案?
老实说,我并不知道,不过硬要说的话,对于现在的我来说……
“阿荀?”
带着不安和期待的眼神,洛雪坐在我旁边,仰着头看着我。
“嗯,很不错,我很喜欢。”
我想,面对这样可爱的表情,应该没有男人——不,我想不论男女,都没有人会对这样的女孩子说出“不好吃”三个字,哪怕这东西再难吃也会笑着咽下去吧。
而且,这不但不难吃,以从前只帮我打下手的新手程度来说,这份咕咾肉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相当美味了。
“太好了!”
她开心地握了握拳,露出了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该有的表情。
这句“太好了”,大概应该由我来说吧。
如此灿烂的笑容,犹如阳春化雪,沿着花瓣淌下,特别是和之前在医院时那个犹如活死人一般的脸比起来,还是这样好得多了。
“那阿荀你多吃点!”
“知道了。”
“要全部吃完哦?”
“知道了。”
我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,她很舒服似的眯起了眼睛。
“啊,不好,锅里还在炖鱼汤,得要换小火了。”
她踩着可爱的兔子拖鞋,“啪嗒啪嗒”地小跑向厨房。
那欢快的背影,活脱脱像极了童话故事中的小兔子。
我不禁想起了那天洛雪拜托我教她做饭时的样子。
“阿荀,教我做饭!”
或许那都不能算拜托,假如最后没有加上突然气势变弱了的“可以吗”三个字的话。
爱丽丝已经做完了检查,身体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,但是为了以防万一,还是让她多住了两天,明天就是她出院回来的日子了。
也正是因为如此,洛雪突发奇想说想要做一顿饭来庆祝,好歹也帮我打了快两个月下手了,心想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我就答应了。
不过老实说,她或许在做菜这方面确实有天赋,连菜谱都不需要看,只要我做一遍,她就全部记住了,并且即便菜的量不一样,对于盐和糖这两样关键的调味品的用量也几乎没有什么偏差,不咸不甜,而且她还继承了我的做法,几乎完全不适用味精。
“母亲,为什么做饭不应该放味精呢?”
那是我刚开始学习做饭时候的事情了,因为打工的地方的领导,便给所有人放了假,母亲难得休息了一天,我便请她教我则么做饭。
“因为味精吃多了对身体不好,盐也是一样的。”
“欸?是这样吗?那糖不要紧吗?”
“糖没有关系,因为糖是必需品啊。”
“为什么糖是必需品呢?”
我想不起母亲那时候的回答了,连脸也模糊不清了,只记得那天我做得红烧肉,糖放得实在是太多,甜到发齁了。
不过我本来以为我只是临时当一回新西方学校的老师,没想到连试吃都工作都落到我头上了。
“我说啊,你最近是不是有点太宠着小雪了?”
昨天和顾博在城叔的店里见面的时候,他突然没由来地说了我一句。
“有吗?”
“你完全没有自觉的吗?不过虽然小雪也真的很懂事就是了,但是过分溺爱还是对孩子的成长不好。”
“这样啊,但是我还是没感觉到我哪里溺爱她了。”
他白了我一眼。
“你还记得你上次拒绝小雪的请求是什么时候吗?”
看着沉默了的我,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。
“我说你啊,迟早会因为这个吃亏的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没有父亲的权威啊,本质上你对她来说还是‘大他者’才是,这才是一个父亲应该有的样子和觉悟。”
“就算你突然搬出来拉康还是齐泽克的理论来和我说这些,我也不觉得我哪里放纵雪了。”
仔细想来,我似乎从未找过该如何与洛雪相处,很自然地,我们就形成了现在的这一种相处的模式,但是要问我这到底是父女还是兄妹,还是别的什么,我说不好,但是,我想有一件事我是可以肯定的,我们已经是家人了。
“唉,装睡的人叫不醒,随你去吧。”
他摊了摊手,摆出了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。
“你才意识到这小子无可救药啊?”
城叔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们所坐的靠内侧的位置的旁边,一本正经地擦着杯子。
“我早就发现了,城叔,只是挑战不可能一直都是我的座右铭,况且,这么想的,也不只是我一个人在做那个推球的西西弗斯。”
顾博爽朗地笑着,这种笑容,大概是我这辈子都学不来的,只属于那些被归入“人生胜利组”的阳光少年才能展现的笑容。
“阿荀!”
洛雪的声音将我拉回了现实,她套着可爱的小熊手套,有些吃力地端着一个铁锅,“嘿咻”一声放在竹制的隔热垫上。
她打开了耐热玻璃做成的盖子,白灰相间的鱼身上,挂着几根翠绿的葱和几片棕黄色的姜,周围是如同树枝上的白雪般的半是浑浊半是透彻的汤底,浓郁的鲜香跟着热气直扑出来。
“阿荀,快尝尝!”
她盛了一碗,拿起瓷勺舀起盈盈一弯,小心地吹凉然后伸了过来。
“啊……”
温润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,河鱼所独有的鲜味也一瞬爆发出来,令人回味无穷,仅用很少的盐就做到这一件事,对于新手来说其实是相当困难的一件事,火候、改刀、时间,缺一不可。
“好喝吗?”
“嗯,很好喝。”
“那阿荀你再喝一点。”
“嗯。”
“啊……”
有些不可思议,这时候却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完全倒置了,似乎她才是家长,而我才是是那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。
“你不是一个正常的人,孩子,不,我是说,你和其他人不太一样。”
“医生先生,请问是哪里不一样呢?”
“还记得你刚刚最后的那个回答吗?你讨厌你虚伪的大人和无知的小孩,你讨厌从未见过面的父亲,你讨厌你周围的一切,却唯独不讨厌你的母亲,你认为有母亲在的地方便是家,是吗?”
“是的,医生先生。”
“那假如,我是说假如,你的母亲不在了,那你还有家吗?”
“没有了。”
“你迟早会长大、成年,你不打算组建一个新的家庭吗?”
“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情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?我是指帮助你讨厌的这些幼稚的孩子们?”
“只是,我该做这些,作为一个人来说,我是这么认为的。”
“孩子,你恨你自己,这是不对的,人可以靠恨活着,但绝不能靠恨自己活着。”
最近总是会想起小时候的事情,我大概也是提前步入老年期了吧。
不知不觉间,面前的碗已经空了,这是最后一道菜了,已经装的满满当当的胃十几分钟前就已经向大脑传输了警报,我松了一口气,洛雪也满意地缩回了手,然后又盛了满满一碗。
“雪,我……”
“要全部吃完哦?”
她眯着眼睛,满面笑容地打断了我的话。
“你答应了的哦?”
不知道为什么,我总觉得她现在的笑容,一点也不像天使,反而像是什么恶魔或者魔女。
当然,最后她并没有真的逼着我把那碗汤喝完,不过我也因此欠了她一个约定,下一次她让我做的事情我必须无条件地答应。
答应了这件事之后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,我是不是上了这个小妮子的当了。
不过也无妨,毕竟,她从来没有提过什么过分的要求,倒不如说,她连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理应提出的事情都太少了。
“这本书还挺好看的,阿荀。”
吃完饭以后,我们一起坐在沙发上看书,我手上的是《人性的弱点》,她手上的则是《百年孤独》。
“你觉得这本书好看吗?”
“嗯,很好看,阿荀你有看过吗?”
“看过。”
我只读过这本书一次,准确来说连一遍也没有读完,在我高中的时候,因为读不懂,心想着之后再读,结果一次也没有再打开过,就一直放到了现在。
“那阿荀你觉得呢?”
“不好说,我需要再完整地看一遍,才能够评论。”
“那来一起看呗。”
说着她就拿着书靠了过来,整个身体都偎进了我的怀里。
“你先看吧,我之后再看就行。”
“一起看嘛,你不是看不懂嘛,正好我可以给你讲解。”
“……好。”
或许顾博说得真没错,我大概真的是那种溺爱女儿的父亲吧。
“阿荀,你觉得这世界上真的有英雄和魔法吗?”
“没有,我是个无神论者。”
不过这样我觉得也没有什么不好,毕竟,这世界从来不是比谁更好,而是比谁没有那么差。
“雪,那你呢,你觉得这世上有没有英雄和魔法?”
“有。”
“为什么?因为你的信仰?”
“不,因为我遇到了。”
这或许就是家?
看着她的笑容,我突然产生了这样的错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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